那個地方是地獄。
有關城鎮陷落那天的記憶只剩下血、金屬還有濃煙。魔族的軍團通常不會讓人輕易死去,直到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都是痛苦。 安格斯覺得那就是結束了,然而自己又一次睜開了眼。 死靈法術並沒有奪去他的心智,甚至還保留了知覺,他無法曉得是魔族的惡意、或是單純自己就是特別不幸運的那一個。 但無論是哪一個都無所謂。安格斯想著,那些知覺包含著刺癢、疼痛,甚至是讓人難以啟齒的高潮。那些味道幾乎在洗去那一晚城鎮大火的記憶。 沒有辦法安息,死者之身的他就連短暫的睡眠都辦不到。安格斯甚至忘了最後一次寧靜的午睡是什麼感覺--也許跟自己的頭被砍下踩個粉碎時那陣短暫的黑暗很像。 他也沒有在數日子,那太沒有效率和用處,說起來安格斯也忘記陽光有多刺眼和暖和。 那是不知道哪一天發生的事情,也許是第不知道幾次的肢解遊戲,安格斯摸到了一把匕首,還沾著自己的內臟或是血。 接下來的事情他有點不太記得,大概也是血,自己還是紅色的血跟魔族異色的血,還有不知道是屬於誰的身體部件。 之所以能回過神的原因--或許是他想攻擊卻被反壓在地上,握著匕首的手腕被碾斷的疼痛讓他清醒的。 安格斯沒有辦法抬頭,但他認得自己面前的那雙鞋子、以及那個聲音。 「這麼久居然還沒壞掉,也許我該嘉獎你。」那個聲音一如記憶中的冷,就連已是死者的他都感到那刺進骨髓的寒意。 他沒有回話,或是並沒有回話的必要。 突然一個物件被丟在自己跟那雙鞋子之間,聲響很沉重,物件比任何無光夜晚都要漆黑,那看起來像是一把黑色劍,捲著不詳的氣息。 「拿起這把劍,對我宣誓效忠。」那個聲音說著,安格斯彷彿看到跟劍身的不祥如一條黑蛇匍伏而下,在自己手腕邊嘶嘶吐信。 「若是如此,便在一切結束之後、賜予你死亡的安寧。」 他感覺到自己的指尖摸到了劍柄,上面有個精細的刻紋,和自己的手契合到不可思議。 「如何,需要給你新的名字嗎?」 安格斯閉上眼睛,他感覺得到黑色的蛇爬上了他,沿著手臂、還有那個聲音的低笑。 他突然想到尼克,那張在自己拉起馬車門前還哭喪的臉。 對不起,尼克。 那裡依舊是地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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